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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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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位文學大家曾說過:“不在沈默中爆發,就在沈默中滅亡。”

阮覓對著那面墻摳了半天後,滿身的尷尬已經到了臨界點。在壓抑與忍耐中,肩膀開始顫栗起來,牙關也在打顫。

終於她忍不住了,在殷如意“出劍”前沖上去,一腳就將扒手踹到在地。

那身手幹凈利落,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叫聲好。

而把人踹倒後,阮覓佯裝淡定從扒手手中拽出了他死活不肯松手的錢袋,扔給了失主。

殷如意也扔了拿根被他當作長劍的棍子,好像有些可惜。但轉頭看向阮覓時,又一臉高深莫測,仿佛在說,不愧是我的好兄弟。

很難說明白阮覓是怎麽從那張冷臉上看出來這個意思的,她面無表情招呼殷如意過來把扒手兩只手扭起來,然後看向失主,“可要幫你送官?”

“嘿嘿,不用了不用了,這家夥我認得,這次就算饒他一命,讓他長長教訓。”那人小心把錢袋塞進衣領,盯著阮覓的臉看了幾秒,恍然大悟,“欸?你是阮姑娘吧?好久未曾見到你了。”

他這麽一說,阮覓也覺得有些眼熟了。想了想,“你是詹五爺身邊的人?”

“是我啊,阮姑娘還記得我呢。”那人笑呵呵地,走到扒手面前踢了踢他,“還不快走,真等著我們送你去官府啊。”

扒手艱難爬起來,看怪物似的看著阮覓,然後奪命狂奔,生怕阮覓反悔再把他捉回去打一頓。

“我們這次來是有事情同詹五爺談,不知道五爺如今可還住在原先的宅院?”等那扒手跑得沒影了,阮覓才道出今日來意。

至於為什麽要把扒手放走這樣的多餘問題,一個也沒有問。

那人也滿意於阮覓的態度,很痛快地在前面帶路。

“要不是遇著了我,你們還真找不著我們五爺。半月前那地兒住著不舒服,五爺便帶著我們兄弟幾個換了處院子。如今在西五街後邊兒呢。”

他一邊說,一邊回頭看殷如意同阮覓。眼神暧昧地在兩人身上打轉,嘿嘿笑一聲。

“殷小兄弟這是……”

擠著眼,後半句話故意沒說出來。但意味之明顯,連殷如意都聽得出來。

霎那間,一點陌生的情愫在心間縈繞。

像是三月桃花開得正好,小溪蜿蜒而下。微風過,一片花瓣悄然落在水面,泛起一圈幾不可見的漣漪。

但殷如意畢竟是殷如意,他很快忽略這點異樣,臭著臉糾正那人,“別亂想,是好……”

好兄弟。

阮覓木著臉在心裏替他接上沒有說出口的話。

她願意當好朋友,願意當知己,但是,不願意當好兄弟。

是看不起她嗎?是吧?!

好歹也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孩子,這樣忽視她的性別好嗎?

平日裏不喜歡打扮自己是一回事,但被別人說不像女子,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
沒有誰能扼殺一個女孩子渴望被誇讚的天性,就算是男主也不行。

於是阮覓冷笑一聲,加快腳步從殷如意身邊離開。

這臭狗誰喜歡誰帶走吧?沒救了。

————

詹五爺新換的宅子氣派得不得了,以前那間院子同現在一比,只能說是逼仄了。怪不得說以前的地方住得不舒服。

阮覓跟在那人身後進了宅子,詹五爺正在同兄弟練手。一身短褂,熱氣騰騰。

見到阮覓來了也不驚訝,隨便抹了把臉就過來同阮覓打招呼,笑得同以前一樣爽朗。

“什麽風把阮姑娘給吹來了?”

“五爺好身手,”阮覓避而不答,詹五爺一聽就懂。眼神落在一旁的殷如意身上,然後意味深長地讓手下人帶殷如意去練練。他自己則帶著阮覓去了裏廳。

“是什麽事情,還不能叫殷小兄弟知曉?”詹五爺坐得大馬金刀,即使那張臉兇狠無比,此刻也透著濃濃的八卦意味。

阮覓:……

最後還是開口道:“可否勞煩五爺幫我查一個人?住在東街往後的六道巷子裏,是個身子不怎麽好的書生,姓柳。”

詹五爺答應得很痛快,當即就拍著胸脯說這件事包在他身上。

阮覓遞上此回的銀子,詹五爺豪氣地擺擺手,拒絕了。

“阮姑娘你也不用同我們生分,這點小事我們還是辦得成的,又不是什麽麻煩事。再說了,你們剛才幫著四兒拿回錢袋,我們還沒謝過呢。這銀子你就收回去,再拿出來可就是瞧不起我了。”

見詹五爺態度堅決,阮覓便沒有堅持,將銀子收了回去。

“那就多謝五爺了。”

“哈哈哈哈你就回去等著我的消息吧。”

兩人談完事情,走出去。正巧看到殷如意在與詹五爺那個叫做四兒的手下對練,打得有來有回。

阮覓不懂那些拳腳功夫,站在一邊有些茫然。

就看著那兩人從東邊打到西邊,又從西邊打到東邊。她的頭便跟著兩人,一會兒看左邊,一會兒看右邊,不明覺厲。

四兒一拳差點打在殷如意臉上,殷如意神色不變,微微側了頭便躲過去,順帶給予犀利反擊。

他瞧著淡然,也確實是這樣。

即使許多次都差點被四兒壓下去,卻總能不驕不躁,忍受著當下的困局,等待著機會尋找四兒的破綻。然後一舉擊潰對方。

結束時,四兒大汗淋漓,笑著錘了下殷如意的肩膀,“你小子行啊,快比得上我了。”

對於四兒這樣自誇自擂的行為,殷如意點點頭沒有說話,保持了一貫的高冷。

他眉眼清挺,即使臉上起了層薄汗,也不會讓人由此聯想到燥熱。反而像是清晨四五點出門的時候看見的某片墨綠葉子,上面覆蓋著獨屬於晨間的霧氣。而葉子上小小的絨毛,是乳白色的。

他雙手自然地垂在身側,沒有像四兒那樣隨意拿手或袖子往臉上一擦就算解決。

薄汗逐漸凝聚成汗珠,從額間滑過濃黑的眉,再滴滴落在睫毛上。

或許是異物入眼,殷如意眼睫顫了顫,閉緊,又睜開。

瞬間,汗水暈開來,睫毛也連成一片,濕潤得像是哭過一般。

阮覓這才註意到,原來殷如意的睫毛這般長。

她看了會兒,見殷如意抿著嘴角站那兒,不說話也不動作。不知怎麽回事,竟然一下子懂得了他在想什麽。

阮覓哽了哽,為自己竟然這麽了解殷如意感到一陣失語。

但最後她還是走過去,故意熱情地遞上帕子,“哎呦可憐見的,怎麽這麽多汗?快擦擦快擦擦。”

殷如意不覺得接過帕子有什麽,自然而然地開始擦汗。卻註意到了阮覓說話的語氣,他眉頭皺了皺,欲言又止,還是沒忍住。

“你很奇怪。”

說完之後就神情自若地把帕子收起來,完全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不好的話。

他一向,在偏離重點這方面很可以的。

阮覓沒在意,反正殷如意不會說人話的事情,她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。見殷如意順手把帕子收起來,她擺擺手,“你用完扔了就是,收起來做什麽。”

“你同五爺談完事情了?”殷如意望天,一張酷哥臉拽拽的,就是不回答關於帕子的事情。

阮覓故意惡心他,“幹什麽?難不成你還想偷偷留著我的帕子啊?”

話是這麽說,心裏卻沒這麽想。

那帕子是出門的時候翠鶯硬塞過來的,上面沒有任何能表明阮覓身份的東西,她也沒用過。所以絲毫不覺得把這帕子給殷如意擦汗有什麽不對的。

而殷如意偷留她的帕子,阮覓不過是開個玩笑。畢竟,這是殷如意啊,要是他能幹得出偷留姑娘家帕子的事情,那就不是殷如意了。

果不其然,當阮覓說話那句話後,殷如意差點氣得跳腳。

跟只炸毛的傻獅子似的。

兩人鬧了一會兒,詹五爺站在一旁看他們。

滿臉都在感慨,這,就是青春年少啊……

待看到殷如意那不開竅的樣子,詹五爺又頗為嫌棄地撇開眼。

算了,要是這樣的青春年少給他,他還真不要。想當初他年輕的時候,十裏八鄉的小姑娘可都偷偷跑來瞧他,哪裏會是殷如意這小子人嫌狗憎的樣子?

詹五爺一臉唏噓,想到往事難免感慨,越看殷如意越覺得比不上自己年輕的時候,在那兒直搖頭。

殷如意正巧回頭,對上詹五爺恨鐵不成鋼的眼神,滿臉茫然。

偏生他茫然就算了,還頂著一張臭臉,好像誰欠他八百兩似的。

詹五爺、詹五爺感到心梗,這倒黴孩子……

怎麽就不知道學學別人小意溫柔春風拂面呢?

作者有話說:

魏驛藺探頭舉手:小意溫柔?這個我會啊。感謝在2021-09-05 11:01:19~2021-09-06 11:04: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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